梦旅人。

别忘记浇花。

【楼诚衍生】[凌李]不待长河

chapter.19

   
    借着不舒服为由李熏然逃过了饭桌上的一劫,所以他并不知道凌远和李父在饭桌上上演了一场好戏。
    凌远努力保持着微笑,热情地招呼李父,又是装饭盛汤又是夹菜勺羹,换作旁人怎么看都是一副好女婿作风,李父却摆着一副“怎么看你怎么不顺眼”的表情,将凌远的好意一次又一次无声地直接拒绝掉。
    凌远的热情也在一次又一次被拒绝掉后消磨殆尽继而被尴尬和不安所取代,最后干脆埋头吃饭——他是真担心等一下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惹得李父大发雷霆。
    李父一边吃,一边黑着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偶尔停下来用凌厉的目光审视着凌远,却一言不发。一天之内凌远连续两次被困锁在这种让人胆颤的氛围下却毫无自救的方法,这让他实在不好受,中午的时候李熏然用了他所谓的“下策”解救了他,现在他却只能被赤裸裸地直视着摆脱不得。
    而躲在房间里的李熏然也未必比他舒心多少。

   
    凌远实在受不了后干脆盛了一碗汤,对李父抱歉地笑了一下:“我去看看熏然,他也该饿了。”
    逃遁术向来他是不屑的,也知道作为主人在饭局结束前离开饭桌实在不礼貌,可他实在没有办法。中午他还笑李熏然想了个“下策”来着,报应。
    凌远静默了将近一分钟,他偷偷观察着李父,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偷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讪讪笑着站了起来,刚要端起汤碗就看到李父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喊出了今晚他说的第一句话:“坐下!”
    凌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礼貌且大方的微笑再也挂不住,,内心深处被压抑已久的忐忑之流一下子汹涌奔腾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该来的总会来的。他安慰了一下自己,重新坐下,等待李父喷发他所有的怒火。

  
    “李熏然是我的儿子,我跟他妈就养了这么一个儿子。
    “我们养了他足足28年,在他身上倾注我们所有的心血和爱。
    “他很听话,也很努力很出色,一直是我们两口的骄傲。
    “我和她妈就盼着他能早些成家,娶个好女孩儿给我们生个小孙子,能有个正常幸福的家庭。
   “可你就这么闯进来了!”李父越说越激动,凌远能看到他的额头因为用力而充盈起的血管冒了起来,青蓝青蓝的,“当我知道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
    凌远低下了头,他知道李父所说的后悔是什么意思。
    教会李熏然一腔热血,成为刑警,所以李熏然才会受伤住进第一医院,他后悔。
    将李熏然调到H市的警局来锻炼他,所以才有机会认识凌远,他后悔。
    让李熏然多些向他学习跟他接近,所以才闹出今天的事情,他后悔。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凌远很想告诉李父,有些事情是缘分,是注定的,就算没有这些“后悔”,他和李熏然该怎么样还是会换了一个方式去形成一样的结果,所以谁都没有错,后悔不过是托词,根本不能存在任何意义。
    可他根本说不出口。
    他并不能体会李父的心情,却能理解作为一个父亲的痛心与无可奈何,所以他了一个下午去想的慷慨激昂的措辞,现在没有一个字能够顺利地滑出他的喉头去让李父感动心软。
    最后他只能投以满腔的诚恳去看着李父的眼睛。

  
   “对不起。”

 
  
    李父却被这一句咬字清晰的道歉噎住了话。
    事实上他不过是生气与不甘,李熏然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最后跟谁在一起,还有他能怀孕生子的特殊体质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他明白。
    但毕竟自己养了多年的儿子,一直带着那么一种寄望与期盼,却发现儿子跟个男人跑了还未婚先孕,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养了28年的儿子变成了17岁的堕落少女,心有不愤。
    恨铁不成钢吧。
    至于凌远,从李熏然第一次住院凌远还是他的主管医师时,他就认识凌远了。不可否认,凌远是优秀的,三十几岁就成了第一医院的院长,无疑是有手腕有魄力的,年轻有为;家教礼貌,学识修养,细心体贴,勤劳能干无一不齐,简直优秀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换做谁家里有这么一个儿子或是女婿,那绝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凌远,还是李熏然住院那会儿。那天李母和他因为事情耽搁了晚了两个小时给李熏然送饭,路上他们还想着肯定把人饿坏了,一推开门却看见凌远端了熬好的鱼粥,正在细心地一根一根挑着鱼刺。那时他只觉得这人挺细心会照顾人的,也没多想,现在想来当时要是多留个神,说不准就没现在什么事情了,却偏等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才后知后觉。
    李父叹了一口气,语气虽然仍然带着怒气却平缓了些:“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喜欢上男人就等于李家断了后,却又能怀上,也不知是造福还是造孽。”
    “伯父……”
    “你让我老两口怎么办?直接把他拉回家去?让他把孩子打掉吗?”
    “伯……伯父……”李父的话让凌远觉得心头一颤,连话都不能说畅顺了。
    李父“哼”了一声,“别说你不肯,他愿意吗?他不得恨死我。”
    “伯父……”除了这两个字,他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真不知道上辈子谁欠了谁的。造孽啊,造孽……”
   

   
    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在心底扎了根,明目张胆地蔓延开来,一点一点覆盖了整个心脏,继而攀着血管顺着血液向上生长,最后在喉头处结了硕大的果实,彻底镇压住发声的声带。
    凌远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还能说些什么?他不知道。
    说措辞华丽的告白违了心,说不管不顾的请求太自私,说低声细气的道歉太卑微,说堂皇美好的承诺不真诚。
    凌远几乎是想尽了一生所学都找不出此时此刻最适合应用的词语。
    真是失败,书都白念了。

   
    凌远看着李父因李熏然和他太闹心而拧出的眉结,发现这位父亲比起几个月前最后一次见面时,看起来又老了好几岁。
    他鬓角多出来的白发刺得凌远的眼睛一阵生疼,又如同铅铁千斤沉重,压抑着他的心脏。
    连说出的话都是拥有了份量,沉甸甸的。

    “我会好好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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