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凌李]不待长河
chapter.43
这场雪一下，便断断续续下了三天三夜。
视线所能及的世界内全都裹上了一层白色，屋顶上，旧时青郁的草地上，连带细小的枝头都不放过，被积雪压弯了腰。
“卡啦”，断掉。
每每雪一停，便有孩子跑到积雪较多的地方打起了雪仗，堆雪人，兴奋地嬉戏打闹起来，霎时间一片欢声笑语。
李熏然小时候也喜欢玩雪，总是拉着简瑶简萱在院子了闹腾，一个人对打两个女生，最后把人欺负哭了被李父拧回了家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后来长大了，小孩子家的游戏自然不会再玩，而且各有各的工作，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也就再没有这么嬉闹过。
真是怀念。
怀念归怀念，过去的回不到过去。李熏然靠着窗台叹息了一下，便端着热水与药片一起回了房间。
凌远正对着电脑开一个视频会议，视频那边是几个外国人，估计是美国的，凌远跟他们用的英语对话居然顺畅无比，李熏然只听得一阵叽里呱啦什么都听不懂。
英语对他破案还真没多大用处，有什么上网一查就行了，查不出的也就只能靠推理，犯不着费心费力去学。
李熏然没打扰凌远，把热水跟胃药往他电脑边上放下，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赶紧吃。凌远看了他一眼，对着屏幕说了一句“Excuse. me”,便把药就着热水吞了下去，然后继续他的会议。
李熏然见他吃了药，这才慢慢踱回了主卧，刚躺下床就依稀听到凌远爽快的笑声。
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凌远回到卧室的时候，李熏然正在看书，一行一字看得很认真，连凌远凑近也没有抬头。
“美国的专家要开个学术研讨会，过几天可能我得出国一趟。”
“几天？。”
“很快，三四天。”
“嗯。”
“小家伙今晚不闹腾吗？”
“不闹。”
“35周了，还有一个月。”
“嗯。”
“在看什么？”
李熏然合起书本，在凌远面前晃了晃，《犯罪心理学》。也是，除了这个他还会看什么。
可李熏然让凌远看完书的名称后没有再看下去，把书放到了枕头边上，慢慢背对着他躺了下来，“关灯。”
简直惜字如金。
那晚的争吵后，凌远总感觉李熏然不太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暴风雨后回归平静的海面，并没有与往日有什么不同，一样一起吃饭，睡在同一张床上，发信息问对方晚饭吃什么，下了班一起去超市补冰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尽管李熏然没有再提过引发那晚争吵的事情，凌远还是尽量避免了提起林念初，并且打算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开始休长假，把这几年积累下来的假都休掉，好好陪着李熏然。这种小心翼翼也许是他小心眼儿了，兴许人家李熏然也不过一时恼火了发发脾气，过后气消了也就没什么了，以他对李熏然的了解，他是个善良且极有包容心的男人。
但那不过是“他对李熏然的了解”。
凌远真的敢对着头顶的三尺神明保证，他了解李熏然。
李熏然喜欢吃饺子，特别是刚蒸出锅的三鲜馅的，但讨厌沾饺子的醋；睡着了很安分，睡着前爱翻来覆去；怕热，却喜欢夏天；喜欢甜的，却接受不了炼奶；修长灵活的手擅长用枪，什么枪只消一眼便能说出个百科来，却在紧张时不自觉相紧握；最好的朋友是简瑶，折服于薄靳言的犯罪心理分析能力。
他真的很了解李熏然。
可了解不是“懂。”
他不懂李熏然。
李熏然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对待他是什么感情，对待林念初是什么看法，这件事哪里让他内心不舒服，那件事怎么让他不高兴了，从来不说。连对他最基本的了解，还得从日常生活一点一滴用心留意才能获得。
大概不愿在他面前透露出他内心阴暗的一面吧，谁人都一样希望他人眼中的自己是美好的。但凌远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哪怕李熏然的内心反面是阴暗潮湿的沟渠，遍布蛇鼠的骨骸，蚂蚁与蛆虫四处蠕动，蜘蛛在相互吞噬着，他也无所谓。
既然接受了与这个人缔结了神圣的婚姻关系，那就应该接受他的一切。
可李熏然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甚至也没有问过他他的过往。
其实只要李熏然问，他都会说。
即使不是那么让人愉快的过往，都会说。
要踏进一个人的内心，不是他一厢情愿拿了钥匙寻找锁就可以了，先得对方愿意把门展示出来。
李熏然把门收在了内心最深处，不愿让他找到锁，不愿让他打开，他能怎么办呢。
没有办法。
凌远承认，自己真的不懂李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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