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旅人。

别忘记浇花。

【楼诚衍生】[凌李]不待长河

chapter.34

  
   
   有时候真相才是最残忍的那一个。

   
   李熏然靠在椅子上,连续多天来的脑力消耗比体力消耗更累人,案子终于破了,心情却轻松不起来。
    女人在李熏然的循循诱导下以及薄靳言的心理攻势下终于扛不住认了罪。她的头发一半披散在肩上,绑着松松垮垮的发圈,情绪很激动,通红着眼睛边喊着“你们都一样!都应该去死!”边向李熏然的肚子扑过来,七个月的肚子让李熏然动作稍微有一点儿迟缓,等反应过来时薄靳言已经拉了他一把,然后有两个刑警冲上来将女人控制住。薄靳言挥挥手,示意可以将她带走了,那两个刑警便一人一边锁住了女人的手,押着她往外走。
    李熏然还记得她被押着走的时候一边激动地反抗着一边回头看着李熏然的肚子歇斯底里:“你们都一样!都一样!都应该去死!去死!去死!!”
    面目狰狞可怖。
    真相更加可怖。
   

   
   死者跟女人本来是一对情侣,女人曾经怀孕,可惜因为意外五个月的胎儿没来得及见见世面就离开了,心理接受不了开始有点儿扭曲,不断挑事儿跟死者吵。死者也是个包容心极强的男人,一一受着从不反驳。开始女人还有点感动的,直到发现男人跟她的前妻有来往,而且不太正当时,女人终于明白了男人的包容不过是心虚,在赎罪。她去找那个前妻谈判,前妻却挺着六个月的肚子得意洋洋地告诉她,怎么选择是男人的事,谁都阻碍不了,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复合。
    一气之下女人杀了她,分尸,将胎儿从她的肚子里挖出,分开埋了起来。
    她以为这样男人就会回到她身边,哪知道男人惊恐地看着她,说她是怪物,要报警,然后她把男人也杀了。
    其实这个女人也是个可怜人。
    阴郁。
    李熏然揉揉眉头,忽然想起凌远也离过婚。他听说过他的前妻,叫林念初,儿科医生,一个美丽大方,体贴温柔的女人,两年前出国援非了。
    相比之下,自己有点逊色。
    心情有点沉重。

   
   松开揉眉的手,正好看到简瑶给他递过来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接过,喝了一口。
    “薄教授呢?”
    “去取车了。你还好吧?”
    “啊?嗯。”李熏然摸了一把脸,点点头,这才看到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四分。
    夜里十一点三十四分。
    “被吓到了?”
    “什么没见过,不就是个疯了的女人。哪就那么容易吓到了。”
    “我说孩子……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
    “要不要叫凌院长来接你?”
    “不用,你先回去吧。”
    “真的没事儿吗?”
    “薄教授该等急了,快去吧。”
    简瑶点点头,离开前还带着担忧的眼神看了他两眼。等简瑶看不见身影了李熏然这才掏出手机,破天荒的没有一通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
    平常这个时候凌远的电话肯定已经来了两三个,或者在警局门口等着他,今天却悄无声息的,真有些不让人心安。总算明白了平时自己忙着工作深夜不回家也没个交待凌远心急如焚的心情。
    找到号码拨回去,关机。
    凌远是医生,也是院长,和他一样要求手机24小时开机,有什么事情可以马上联系上,所以他的手机从来不会关机。李熏然没耐心等十分钟再拨,判断凌远应该还在医院里,想着警局离医院也不算远,当机立断开了车子就向医院方向去。
    赶到医院时正巧碰着李睿在门口接急诊病人,看见李熏然有点吃惊,但着急处理病人也就没空跟李熏然闲聊,一边跟着车床跑一边对李熏然喊:“他在科室里吊着点滴呢,你快上去。”
    就知道没好事。
   

   
   夜里的医院没了白日里的喧闹,四处关了灯沉寂在黑暗里,只剩护士站还亮着幽暗的光。
    四周静静悄悄,偶尔能听到床头铃的呼叫与心电监护仪发出的警报格外刺耳,护士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在写护理记录,深夜里开始昏昏欲睡,却在警报响起的一瞬间清醒过来,又打起精神向病房跑去。
    困寂。
     李熏然在“推”和“敲”之前犹豫了一下,想到四周静悄悄的里面也是静悄悄的,最终还是轻手轻脚把“院长办公室”的门推开了。
    护士告诉他凌远在办公室里,门没锁,果真没锁。办公室里只能开了一盏比护士站里还要昏暗着的小灯,沙发边上的输液架上面还挂着一大瓶药液,起码还有400多毫升。走进去了便看到凌远蜷缩在沙发里,白大褂也没脱,还能闻到一大股消毒水的味。
    他知道凌远最近忙,很忙,他也很忙,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各自的工作上,两个人好几天没有好好相处过了,连吃饭都是叫的外卖,匆匆忙忙,吃完了各干各的。其实他还好,上级虽然给他施了压力,好歹还有薄靳言这个犯罪心理学教授,队里的人也都照顾他,而凌远是院长,很多事情没人能替他分担,有时候还会被不理解的同事责备,除了工作还得分神来照顾他。
    到底不是钢铁铸的。
    李熏然拉过沙发上的薄毯给凌远盖上,这薄毯还是李熏然受伤那会儿凌远备的,那时和凌远混熟后他就天天爱往凌远办公室跑,然后窝在这张沙发上睡午觉,凌远骂不动又怕他着凉,这才备下的。
    盖好了薄毯李熏然又摸了摸茶几上的茶杯,里面的水早就凉了,因为天气的原因连杯壁都透着刺骨的冰冷。又看了看了保温壶,连保温壶里的水都是冰凉冰凉的,也不知道这水放了多久。
    还说是医生呢,还说有胃病呢。
    李熏然拧着保温壶,对着凌远指手画脚却没有发出声音骂了一顿这才去打水,等回来的时候,看见凌远已经掀开薄毯坐起来,一手扶着额一手掩着胃,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发现是李熏然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抬手看了看手表。
    整好凌晨一点。
   

  
   “你怎么来了?”
    “还说我呢,你胃疼好些了?怎么这么严重?”
    “嗯,有点儿溃疡,打了点滴吃药就没事了。”
    “还有点儿。我听护士说你做手术的时候突然就脸色发白倒下去了,疼了好几天了吧。”
    “上班乱嚼舌根子,该罚。”凌远接过李熏然递过来的热水,还冒着缕缕白烟,捂着杯壁特舒服,“大半夜的你怎么过来了?”
    “你今天没给我打电话也没发信息,还关机了。”
    “我故意关的,躲许乐山。”凌远掏出手机开了机,本来忙得晕头转向就很烦了,胃里又抽抽的疼,看见许乐山又来装好父亲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被挂了又发信息,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便关了机。
    关于凌远的家里的事情,李熏然一知半解,虽然托凌欢的福该知道的一样没少,但凌远很少提起,所以在许乐山这件事情上他不好说什么,只“哦”了一声不发表任何意见。接过凌远递回来的水杯李熏然又倒了一杯热水,在凌远身旁坐下,看了看输液瓶,起码还得吊一个小时。
    “胃还疼吗?”
    凌远摇摇头,脸色还是很不好看,青白青白的,黑眼圈很重,整个人看起来很疲累。
    “再睡一会儿吧?”
    “不了。”
    “我给你揉揉?”
    李熏然说着手伸向凌远的肚子,被凌远拦下反握住,温温的,不凉。凌远将输液的滴速调快了些,又将薄毯拉过一半盖在李熏然肚子上,“我看你也好不了我多少,案子破了?”
    “破了。”凌远一提起这个,李熏然就想起了这个惨案的起因和那个女人被押走前愤绝人世的眼神,“应该很绝望了,才会心理扭曲把男人和他的前妻都杀了还分尸。那个女人其实也很可怜。”
    “可怜?”
    “嗯。”李熏然把脑袋靠在沙发边上,扭过头看着凌远,“谁说不是呢,孩子没了,老公和前妻搞在一起,前妻还耀武扬威地告诉她怀孕了,心理承受能力差不疯就怪了。”
    “罪不至死。”
    “总之是个悲剧。”
    “嗯。”
    “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
    “好了。”凌远拍拍李熏然的手背,闭上眼睛,他又怎么听不出李熏然的话里透着杞人忧天的意味,“我前妻人在国外,而你人在身边。别想了。”
    “我没说你。”
    凌远轻笑了一下,还是没有睁眼:“你不会有这种机会的。”
    李熏然对着凌远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像凌远给他盖被子那样把薄毯给凌远掖好,然后蜷起长腿,往薄毯里缩了缩。
    一张只有一米二的沙发就这么窝了两个长手长腿的大男人。
   

  
    夜里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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